參與臨床試驗要深思 @ 《BBC知識》國際中文版

【文／羅伯特‧馬修斯（Robert Matthews）；譯者／高英哲】

你參加的醫療試驗，有可能根本不必要。

這陣子我很少去參加科學研討會，因為有太多研討會最後都會變成「投影片看到死」。不過倘若講者名單上有伊恩‧查默斯爵士（Iain Chalmers），我心中就知道，這次我很可能會盡興又有啟發─搞不好還會很火大。

伊恩爵士是現代醫學的英雄。他這數十年來奮鬥不懈，讓醫師及病人都能獲得關於醫學療法的最佳證據。因此當我聽說他要在研討會中發表有關最新進展的演說時，我肯定要坐在前排聽講。

這場演講沒有讓我失望。伊恩爵士才上台，就在投影片裡揭露一件可能傷害無數人的巨大科學醜聞；任何考慮參加臨床研究的人，都應該對此有所了解。

這個問題表面上看似人畜無害。據伊恩爵士所言，安排醫學療法臨床試驗的研究者在開始試驗之前，很少會花點功夫確認目前學界已經知道了什麼。做一項「我也是耶」的療法研究，很顯然是在浪費研究時間、精力與金錢。然而伊恩爵士在演講裡指出，這現象其實更惡劣得多：在這些研究展開試驗前，很多療法早就證明有效了。

這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，畢竟科學不就是要試著透過實驗來驗證理論嗎？話是這樣說沒錯，但問題是這些「療法已證明有效」的臨床試驗研究，規模通常小到不足以對結論產生任何影響。坦白說，這些試驗根本沒有意義，唯一的功能就是為研究者的履歷增添一筆論文。

這還不是最糟糕的。真正的醜聞在於，參與這些臨床試驗的病患以為自己在幫助拓展知識，但某些病患實際上接受的是對照組療法，甚至是沒有效果的安慰劑，而先前的研究早已知道這些做法的療效比不上真正要測試的療法。

接受這些「打折療法」的病患數量可不少。每年有成千上萬的志願受試者協助醫學研究者測試新療法。伊恩爵士在講的同時，我很快地把投影片上所列，受到非必要試驗影響的病患數目加起來，加到五千人的時候，我就放棄了。沒人知道還有多少這種多餘的臨床試驗正在進行，不過可以確定的是，這些臨床試驗的受試者有些是重症病患，他們可能因為接受了證實無效的療法，就這麼賠上一條命。

那要怎麼辦呢？伊恩爵士表示，他對於研究社群束手無策的情況感到可恥。德不孤必有鄰，澳洲龐德大學實證醫學專家保羅‧格拉齊奧教授（Paul Glasziou）目前正與伊恩爵士合作，要對這項醜聞採取行動。

同時，他們建議任何獲邀參加臨床研究的人，都要先查驗該研究是否已經正式登記，並且堅持看到系統性文獻回顧，確認這項研究確實有其必要。他們甚至架設了網站（www.testingtreatments.org），協助人們不至於淪為研究者生產論文、獲得經費的傀儡。

很遺憾聽到醫學研究如何從神聖的天職變質成餬口的職業。不過我離開研討會時很開心，因為我知道世間還有像伊恩爵士這樣的人，決心力挽狂瀾。